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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裕民:城市质量是中国最大的短板

2016-03-22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任务之一是补短板。从现代化进程看,工业化与城市化的失衡是我国最大的结构性失衡,城市发展严重不足限制了工业化进程,城市质量不高是中国现代化最大的短板。在当前中国,无论是城市数量,还是城市质量,都严重滞后于产业结构升级的需要。

首先,城市数量不足,中小城市匮乏,失衡的城市体系难以承担供给侧改革重任。城市是现代产业发展的核心载体。中国目前只有657个城市,而且规模结构失衡,中小城市严重缺乏,难以担当13亿人口城市化的使命,也难以为现代产业发展提供足够的空间载体,并造成大中城市与县域、乡村发展断层。日本每百万人拥有5个城市,中国当前每百万人仅0.5个城市,城市个数不足,城市空间资源稀缺,束缚了我国大量地方企业和中小民间资本的活力和投资效率。

我国设市制度严重滞后是造成城市数量短板的核心原因。因此,建议将全国9375万人以上的具备城市发展条件的县城和镇设为城市,通过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配套补足性投资,增加城市空间的有效供给,将有望在短期内大幅度激发近千个中小城市活力和创造力,对于夯实国家城市体系的基座,广泛培育县域增长极,促进县域产业结构升级,以及县域城乡居民就业和增加收入,并釜底抽薪地缓解大城市病具有直接作用。

其次,我国城市发展系统性弱质,难以广泛提供产业结构升级需要的劳动力队伍和城市空间品质。工业化和城市化是现代化的两大主旋律。在工业化中前期工业化决定城市化,在工业化中后期,城市化决定工业化。当前我国处于工业化向中后期结构性调整的阶段,要淘汰落后产能,新增低耗能、高效率的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

波特的国家竞争理论认为,产业结构升级取决于要素结构的升级。中低端产业的发展只需要一般要素,即土地和简单劳动力;中高端产业的发展需要高级要素和特殊要素的积累,即人力资本和城市空间品质。人力资本包括智力资本和健康资本。智力资本是指劳动力经过基础教育和职业教育形成的从事高效率产业的能力;健康资本是指拥有健康家庭生活和社会生活,进而以积极态度和健康心态投入职业工作的能力。城市空间品质指具有布局紧凑、城市功能完备、公共空间资源丰富、生态环境友好的城市人居环境。而我国长期排斥性的人口管理和粗放的城市拓展,致使城市人力资本和优质空间资源匮乏,对世界一流企业家难以形成持续的吸引力,也严重制约了国内一流企业的诞生和发展。因此,建议包括大城市在内的全体城市,都需要以提高城市品质为主线,以提高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为起点全面加速人力资本积累,以城市棚户区、城中村、开发区存量土地更新为核心全面推进城市人居环境再造,以此重构城市发展的高级要素和特殊要素,为我国供给侧结构改革奠定社会基础和空间基础。

中国经过近40年的改革开放发展,正在实现由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中国工业化尚未完成,国民经济体系仍然具备可持续发展的庞大产业空间:高技术的高端装备制造业体系以及以此为基础的劳动-技术密集型现代服务业体系,这将是支撑中国现代化最后可以新增的产业依托,而健康城市化和城市发展正是释放工业化后期产业空间的充分必要条件。可以预期:一旦中国按照城市发展规律,建构公平公正的城市发展新秩序,经过艰苦转型,必然迎来全新的发展时期——工业化后期发展阶段。伴随着新型工业化与新型工业化的协调发展,在第二个100年到来之际,中国必将抵达现代化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