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Vol. 25, No.98, March 2016

        本文检视了政治精英联盟对我国基层行政体制改革的重要性。通过对汪洋治下的顺德（2008-2012）案例的深入研究，本文提出“省级-基层政治精英联盟”作为分析概念，认为该联盟是推动地方改革的核心动力。文章认为，建立在“互惠式信任”基础上的政治精英联盟对改革的成功至关重要。通过对比非汪洋治下的顺德和汪洋治下的珠三角其他区域，研究认为这种“省级-基层政治联”本质脆弱，联盟中任何一方缺失都会导致改革失败或效果不佳。

        顺德案例揭示了政治精英联盟对中国基层行政体制改革的有重要作用。“省级-基层政治精英联盟”建立在互惠式信任 的基础上。在联盟关系中，省级政治精英是建立联盟的发起者。省级政治精英通过满足基层诉求的方式，首先表达与基层建立联盟的意愿。基层政治精英在接到信号后，如果表现积极，并有创新精神，双方互信较容易建立。省级政治精英有能力满足基层诉求；基层政治精英具备落实省级政治精英的改革意图的实际力量。在省级政治精英示意结盟后，如双方都表现出满足对方诉求的诚意，联盟正式形成。联盟形成后会进一步推动改革，且双方不再需要相互试探，进入正式合作阶段，改革的沟通成本因之降低。合作中，省级政治精英引领改革方向，决定基层改革事项议程。基层政治精英负责制定改革的具体推行方案。

        此种精英联盟需要强有力的省级改革强人，以及有创新精神的基层官员。任何一方的缺失都将导致联盟的破裂。通过比较分析，研究指出有创新精神的基层政治精英对不同的省级政治精英的态度截然不同。面对省级改革强人，有创新精神的基层政治精英与省级强人结成联盟，推动改革；面对温和省级改革者，有创新精神的基层政治精英采用游击战策略突破软性限制，将改革继续向前推进；面对保守省级领导，即便基层政治精英有创新精神，改革进程放缓或停滞。

        同一位省级政治精英治下，不同基层政治精英对上级命令的态度也不同。虽然不会抗命不为，但以何种态度执行上级领导的意志，不同的基层政治精英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及差异。在比较分析的基础上，研究指出，热衷改革的基层政治精英可能积极完成上级布置的改革任务，甚至冒险创新；不热心改革的基层政治精英消极应付任务。

        基于此，研究认为诸多因素会“省级-基层政治精英联盟”的形成 ，诸如中央政府的政策支持程度，省级政治精英是否有改革愿景，省级政治精英对基层的支持程度，基层政治精英推动改革的热情程度及能力。“省级-基层政治精英联盟”在的局限是省级政治精英具有权力边界，很难突破超越省级权限的领域，这也是由此种精英联盟推动基层行政体制改革的局限。任何一方的离任都有可能导致联盟瓦解。联盟形成之难与不稳定揭示了推动成功的基层行政体制改革并非易事。